腐得安然若素

双重人格分裂症重度患者

【苏靖】一个坤泽引发的血案(二百二十二)

二百二十二


黎纲这日莫名地焦虑。他家宗主明明可以在无知无觉地状态下被人埋蛊,却偏偏要选择另一种更为痛苦地方式去承受这一切。


在自身清醒地状态下,用利刃生生割开手腕,再眼睁睁看着蛊虫从伤口钻入体内,融入血脉之中。这过程既血腥又惊悚,就连飞流也吓得躲在房顶轻易不敢下来。


这样的埋蛊方式,唯一的好处便是被埋蛊之人,能够最大限度的抵御蛊虫的操控。


只是埋蛊过程太过痛苦,蛊虫钻入体内融入血脉之时,梅长苏痛得全身抽搐几乎要晕厥过去,晏大夫见情况不妙,给他连服了三颗护心丹才勉强助他撑到结束。


待埋蛊成功,梅长苏早已疲惫不堪,只轻唤了一声“景琰”,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梅长苏这一睡就是整整三日,苏宅众人在旁轮番照看,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待。


期间蒙挚过来探望,说是要陪同梁帝去皇陵守灵,辞行时看到梅长苏脸色苍白卧床不醒,亦十分担心,不停追问黎纲梅长苏的真实病况。


黎纲事前得了梅长苏的交待,只说自家宗主寒疾复发,让蒙摯不要过于忧心。


蒙挚走后第二天,靖王府的四品参将戚猛却带着一个小丫鬟火急火燎地敲开了苏宅的大门。


黎纲一番询问之下,这才明白那丫鬟原是宫里静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名唤小新。只因今日里芷萝宫出了事,太监奉命从静妃娘娘的药房中搜出了浣葛草,皇后便串通宫中太医,诬陷娘娘以此药蓄意毒害龙体。


如今芷萝宫被封禁,静妃娘娘被皇后强行审问关押,小新好不容易想法子逃出来给靖王府报信,无奈靖王殿下外出赈灾未归,列战英又随侍左右,诺大的王府之中,除了侧妃青鸾主事,便只有戚猛可以帮着想想法子。


这戚猛不比列战英,平日里只负责军营练兵,凡事大大咧咧惯了,一听说宫里静妃娘娘出了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避嫌之说,拉着小新便急急打马往苏宅赶,到了苏宅见了黎纲,这才得知梅长苏身体抱恙昏睡未醒。


黎纲见事态紧急也不敢耽搁,忙嘱咐戚猛连夜赶去皇陵找蒙摯商议此事,再让蒙摯想法子告知梁帝宫中变故。


要说这后宫之事乃皇族家务,外人不便插手,也唯有当今圣上亲自回京,方才能有一丝转机。


黎纲打发走了戚猛,遂将此事交待众人,若宗主醒了,暂时谁也不可说,一来此事有蒙挚帮忙,定然不会出错;二来宗主刚刚埋蛊,身体虚弱急需静养,也实在不宜操这份心。


戚猛得了黎纲的吩咐,二话不说就带着小新直奔皇陵,不想行至半途,马后方居然追出个人来?


此人一身江湖人打扮,打马赶来,气喘吁吁,只说是受他家宗主之托前来传话。


戚猛一听此人自诩江左盟部下,赶紧利落下了马,只道是梅长苏醒了,遂忙不迭询问苏先生是否有更好良策。


不想此人竟传话说,他家宗主的意思,这皇陵两位也不必急着去了,静妃娘娘在宫中如今位份不低,且平日里十分得宠,想那皇后也只是出于嫉妒,趁着陛下不在宫中有心刁难一番,并不会当真拿娘娘怎样。如今娘娘虽说是受了点委屈,但绝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倒不如施个苦肉计对付皇后,待圣上过几日回了宫,自然要见娘娘的人,倘若看到娘娘面容憔悴,一问缘由,少不得要责罚皇后一番,顺便也可铩一铩誉王萧景桓的锐气。倘若今日娘娘一受委屈就命人跑去皇陵告状诉苦,圣上最多也只是生气斥责皇后几句,不痒不痛就过去了,如此一来静妃娘娘的苦不就白受了么?


此人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振振有词,听在戚猛和小新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虽说这梅长苏麒麟才子之名天下皆知,但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不顾旁人死活的态度却当真让人内心唏嘘,不寒而栗。


偏偏靖王殿下离京之前曾有交待,他离京赈灾期间,凡事众人皆不得擅自做主,一切听凭苏先生的调遣。
戚猛此人素来仗义,自十三年前跟了景琰,从此死心塌地再无异心。此刻虽心有不甘,奈何军令如山,又岂敢忤逆自家殿下的意思?只得违心向来人道了别,又拉扯着一旁气呼呼地小新,双双折返而去。


待二人走远了,这报信人才讪笑着冷哼一声:“就这样也想和咱们誉王殿下斗,你们还嫩了点!”随即咧开嘴,一脸奸计得逞地表情。


…………


又过了一日,梅长苏总算是转醒过来,周身寒梅之香已然恢复,只是气色极差,整个人亦有些低热,精神恍恍惚惚,旁人在他身边照顾,几乎浑然不觉,唯有对宫羽极其在意,口中呓语连连,拉扯着宫羽不让她离开。


一旁飞流十分好奇苏哥哥究竟在说些什么,遂俯身趴在他床榻边仔细听了又听,待他听明白了,只不解地撅起嘴来,满脸皆写着无趣二字。


宫羽见飞流着实可爱,亦忍不住想逗弄他一番,只问飞流,告诉姐姐,宗主究竟说了些什么呀?


飞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那日埋蛊,他对身旁这个漂亮姐姐可谓一丝好感也无,只嘟囔一声“水牛”,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宫羽不明所以,对飞流简洁的回答亦不太适应,想着她当年离开江左之时,宗主身边还没有这个孩子。其武功路数极其诡异不说,性格脾气也让人轻易琢磨不透,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加之最近几日乃多事之秋,黎纲与甄平都忙着处理盟中各种事务,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解释飞流的来历。


要说这段时日也是邪门,先是宗主埋蛊之后昏迷不醒,紧接着就是宫中静妃娘娘被皇后诬陷刁难。好不容易打发戚猛去皇陵搬救兵,隔天童路那小子又出了事。他原本每日必定来苏宅贩菜传话,不想昨日里居然无缘无故就失了踪?


黎纲见情况反常,连夜派人去妙音舫给十三先生通风报信,前脚刚刚将人撤走,后脚官府的人就以捉拿逆犯之名赶来查封妙音舫。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黎纲头疼的是,如今宗主非常时期急需静养,偏偏药王谷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卫铮前几日外出送药之时,居然无缘无故遭遇悬镜司重兵埋伏?


如今卫铮被抓,一路被悬镜司押解进京,途中江左盟屡次派人营救皆无功而返。对方像是早有预谋,上上下下不仅防范森严,囚车所到之地,皆为江左盟势力薄弱之处,无形中亦为人马调度增加了不少难度。


要说这卫铮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昔日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当年梅岭一役,他负责保护幻思的安全,不想却被老奸巨猾地夏江抓住,眼睁睁看着幻思被人带走。


后来赤焰军全军覆没,主帅林燮身死,少帅林殊重伤坠落山崖,谢玉抢占军功杀人灭口,欲以谋逆之名将其处死,他不甘心束手就擒,与守卫斗智斗勇,趁机挣脱束缚,逃出军营。


后来他深入梅岭谷底四处寻找林殊的下落,途中偶遇受琅琊阁主所托前来救人的药王谷谷主素天枢,两人一番搜寻,终于在谷底雪窝中找到了一息尚存的林殊和故去多时的幻思。奈何林殊身中火寒奇毒,他随素天枢一路护送林殊至琅琊阁,之后又拜了素天枢为义父,成为药王谷少谷主。


多年来,卫铮一直暗中追随着林殊,虽然昔年的少帅早已武功尽废面目全非,但他依旧相信着这个男人。


在他的心目中,少帅不会轻易屈服于命运,只要林殊还活着一天,赤焰军魂便不会消散,他只是化作了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他坚信,终有一天,林殊会尽己所能还七万赤焰男儿一个公道,替含冤而死的赤焰军一举洗刷污名。


如今眼看着押解卫铮的囚车马上就要进京了,若不能在入城之时顺利将卫铮救走,一旦送入悬镜司地牢,此事便愈发棘手难办。


黎纲心急如焚,京城相距江左路途遥远,远水不解近渴,自家宗主如今又是这般模样,倘若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如实相告,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乱子。遂与甄平私下商量,卫铮被俘一事先瞒着自家宗主,待他病情稳定下来再行禀报。


有道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试问,江左盟此番仓促行事,又如何斗得过悬镜司夏江的老谋深算?


城门劫囚一事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双方激战中,悬镜司重兵埋伏高手如云,江左盟势单力薄死伤惨重,甄平受伤,卫铮则彻底落入悬镜司掌控之中。


…………


另一方面,景琰赈灾结束返京。


也不知是近日里太过劳累还是途中辗转奔波所致,他总觉得腰酸背痛,肚腹处亦无来由阵阵发紧。


列战英见自家殿下气色不佳,时不时用手抚着肚腹,眉目微顰似有隐痛,免不了内心一阵担忧。


景琰怀孕七月有余,按说胎儿早已十分稳固,但昔年在东海滑胎一事,列战英如今想来仍旧心有余悸,只唯恐景琰返京途中出事,遂吩咐随从缓走慢行,自己则弃了马匹,随景琰同乘马车,以便在旁照应。


“殿下似乎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抱恙?”列战英见景琰又开始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无妨,想是本王今日坐得久了,难免腰背有些酸胀,待会到了驿站,稍事休息一下就好。”景琰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肚腹,作为坤泽,怀孕出行着实有些不便,不仅体力大不如前,信息素控制不住还极易泄露身份,倘若不是因为赈灾之事非同小可,他也绝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险。


“末将方才瞧了一下,若要到达前方驿站,恐怕还需一个时辰,殿下舟车劳顿委实辛苦,能躺下休息片刻总是好的,若殿下不介意,就靠着末将小睡一会吧。”列战英自从明了景琰对梅长苏的感情,心中早已经打消了当初的念头,只惟愿景琰能够日日安好,即便有名无实枉担虚名,他亦十分满足。


景琰点点头,乖乖将身子半倚在列战英怀里,闻着他那淡淡地薰衣草香,只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列战英陪了他整整十三年,对方心中所思所想,他最清楚不过,战英待他,从来温柔体贴,如云如水,未曾有过一丝勉强,这样的好意,让他又如何能够狠心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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