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得安然若素

双重人格分裂症重度患者

【苏靖】一个坤泽引发的血案(二百二十六)

(上回有人举报我虐狗,我保证这次一定不虐了!)

二百二十六

因营救卫铮一事而起的争执,虽说明面上已经结束,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

如今梅长苏与景琰之间,说不得是怎样的情形。

自那日密道断铃,景琰似乎并无立即修复之意,平日里除了商议营救卫铮一事,私下也不再与梅长苏见面,言谈间明显多了一分客气,少了一些温情。

他总是静坐一旁,极其认真地听梅长苏分析部署,偶尔会提出些自己的看法来,却也是惜字如金十分慎重,似乎已经默认了彼此间这看似和睦实则疏离的关系。

梅长苏自埋蛊以来,一直在烦忧自己私下该如何面对景琰。如今那人倒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主动与之保持距离,虽说这并非梅长苏所愿,却也无形中免了他过多的思虑。

如今当务之急是营救卫铮一事。要说他原本也打算联手药王谷救出卫铮,之所以拒绝景琰插手此事,一来是当前时机尚未成熟,二来也是不想让夏江的奸计得逞。

可经过那日一番争执,梅长苏也明白,营救卫铮,景琰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他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即便是最坏的结局,也要保全景琰,最大限度撇清靖王府与此事的关系。

可此事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夏江老奸巨滑,誉王行事狠辣,这二人联手设的局,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得开的?

经梅长苏反复推演,众人一番合计之下,最终定在正月初五夏冬亡夫忌日起事。

兵行险招,难免牵连旁人,行事之前,景琰寻了个机会与母妃详谈,粗略将此事相告。

原本以为母妃会试图阻止于他,不料静妃非但没有阻拦,其态度似乎比他更为坚定?

见静妃对梅长苏信任如斯,景琰心中疑惑,又将那日小新所述之事详细询问一番,不料母妃不仅没有责怪梅长苏,还极力替他辩解,只道是小新这孩子不懂事,自己不过是在正阳宫小住了几日,哪里就受了委屈?道听途说之言他居然也相信!转而又嘱咐他要善待苏先生,切莫辜负了人家。

静妃向来是沉稳淡定之人,如今为了一个谋士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于他,这反常地举止令景琰愈发疑虑不定,不知母妃究竟从何处判断出梅长苏的为人?

静妃见景琰眉头紧皱,唯恐他追问这其中缘由,便试着转移话题,又见他面露疲态气色不佳,遂询问起他近日的身体状况来。

要说景琰自赈灾回京,总觉得自己有些不适,腹中胎儿明明不足八月,小腹处却时常有紧绷下坠之感。

这症状每日晨起时最轻,午时稍重,到了傍晚时分便愈发明显。他自恃身体康健,也未特别在意,加之最近这腹中胎儿也明显比以往好动,只当是月份大了都会如此,故今日母妃问起来,他便如实相告,丝毫不曾隐瞒。

哪知静妃听闻此症,立即有所警觉,赶紧替景琰一番细细诊脉,发觉他脉象虚浮无力,腹中胎儿亦颇有些躁动不安。

静妃暗想,这景琰前半月外出赈灾本就辛劳,如今又要忧心卫铮一事,自然整日里少眠多思,虽说他是军人筋骨,但到底是个坤泽,加之多年前在东海又滑过胎,根基本就不甚稳固,若是卧床静养便好说,偏偏他又是这般自苦之人,如今胎气不稳亦在情理之中。

静妃心中有数,只叹息一声,又现配了一副安胎药劝景琰喝下。

景琰向来体恤母妃,想着此药乃母妃精心调配,也未作犹豫,端起碗便一饮而尽。那恭顺的模样,让静妃不由感叹自家孩子当真乖巧懂事,不觉满心愧疚道:“景琰,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千万别这么说,儿臣如今过得很好,苏先生他……也一直很照顾儿臣。”景琰安慰静妃,神情却有些落寞。

“可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始终不能公诸于众,若要让大家接受,只怕是更加不易。”静妃看着景琰比过去更显消瘦的脸颊,心疼道。

“无妨,我与先生之间本就是你情我愿,如今除了这孩子,并未有其他任何牵绊。”景琰努力装作无所谓地模样。他近来与梅长苏陷入冷战,明面上似乎相安无事,内心却早已纠结万分。

“不管怎样,孩子当前是最重要的,景琰你如今身怀六甲,凡事要多加小心,切莫因一时之气而伤了他,你明白么?”静妃如何不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景琰对待感情之事向来认真,他又天性单纯,若非心中爱苗已深,他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如此纠结自苦。偏偏这梅长苏就是小殊一事又不能让他知晓,两人之间既生嫌隙,怕是一时半会也不能好了。

静妃暗自思量着,虽然不能明示梅长苏的身份,但让景琰对梅长苏重拾往日信任,她还是有些办法可想的。

林殊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虽然成了景琰的谋士,但从他答应相救卫铮一事便知,骨子里他始终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小殊。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会置她的性命于不顾,说出那般令人齿寒心冷的话来?以此推断,那日小新哭诉一事多半另有隐情,为今之计,只有她设局引小新露出破绽,小新究竟是谁的人,此事又是如何布局,如何行事,意欲何为,便再清楚不过了。

…………

除夕夜。

今日的苏宅与往年一样热闹。吉婶特意做了拿手好菜,众人围坐桌旁,相互说着吉祥话,只待自家宗主点头发话。

飞流心急,早望着一桌子吃食垂涎欲滴,梅长苏刚刚说开动,他便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个饺子,两个腮帮子鼓起来,活像一只偷吃地仓鼠,引得众人一时间笑声不断。

吃过团圆饭,吉婶负责收拾碗筷,黎纲与甄平忙着打点一切,飞流则在庭院中央燃起烟花。

以往这个时候,梅长苏早已经忍不住去见景琰,今夜他却丝毫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身披狐裘闲坐廊下,就这样默默看着庭院中那一簇银花,怔怔出神……

也许对彼此来说,这样才是最好吧……

今夜,那人又在做什么呢?

…………

靖王府。

“殿下今夜当真不打算去见见苏先生么?”列战英问。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那人答得随意,似乎此事并不上心。

但列战中心里明白,自家殿下说这番话时,内心定然极不平静。

“莫非殿下如今还在为苏先生那日的冒犯而介怀?”列战英猜测道。

景琰笑了笑,不置可否。

“依属下之见,苏先生当日的言行地确有些逾矩,”列战英实话实说,“但不管怎样,他其实是懂殿下的,懂殿下对赤焰军的情义,懂林少帅在殿下心目中的份量,这不是很好么?”

景琰微微抬起头来,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副将,过了良久,方才垂下眼睑,轻言道:“战英,本王与苏先生之间,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此事多思无益,不提也罢。今夜除夕,本王原本该去军中犒赏各位将士们,如今这身子实在有些不便,你就替本王走这一趟吧。”

列战英不敢耽搁,遂应声退下,诺大地房间里,只剩景琰一人独坐于此。

过去在列战英面前,他从未试图掩藏过自己的想法,可今日,他却没有办法告诉战英,自己为何会选择刻意疏远那人。

他起了身,扶着腰慢慢踱至密道口,拉开那道暗门,就这样一步步走入密道之中……

虽说多思无益,奈何此刻思绪万千,不可竭止……

战英,如你所说,我原本也以为他不懂我,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可是他那日说的那番话证明我错了,他分明就是懂我的,他懂我所有的心思和盼想……而这样才更加可怕……

他懂我对赤焰旧人的情谊,明明知道我在乎那段过往,但他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他对待母妃如此冷漠无情,究竟是因为他预料不到我的反应,还是他从一开始就自信能够说服我,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如今真希望这些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甚至希望他并不是那样了解我,这样我还能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再次敞开心扉去接受他……

但是我如今却骗不了自己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明明知道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但我还是硬不下心肠去拒绝他,拒绝不了也讨厌不起来,我究竟还留恋什么?

战英……我厌弃这样的自己,厌弃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卑微懦弱,这样的无可奈何……我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再不是原来的那个我,这样的萧景琰已经不配被林殊去爱了,小殊若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再等我了吧?

景琰行至密室,室内空无一人。

他知道,梅长苏今夜不会来了。

不远处,那枚断铃依旧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泛着寒光,就这样默默述说着那日的争执与过往……

景琰自嘲般笑笑,就这样扶着腰侧身躺在床榻之上。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墙上燃烧地火烛偶尔传来轻微“噼啪”地声响……

腹部又开始一阵阵抽搐发紧,他下意识蜷缩起身子,静静等待着这一阵不适感过去。

过去这一年间,与那人相处的片段,就在这等待地间隙中缓缓爬过心头……

一幕幕,一桩桩,无比清晰,如同昨日。

不知为何,一行热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最后预祝最最可爱最最最浪的内裤精19妹@第19次繁盛生日快乐~这篇不是礼物,但15号当天我若赶不出文来送你,这篇就是了~昂!)